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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见到王星,是在热火朝天的建设工地上。一个娇小玲珑的身驱,头上一顶硕大的安全帽,脚上拖着一双大雨鞋,胸前抱着一叠建筑图纸,在工地上忙忙碌碌地跑——周身洋溢着年轻女孩子特有的青春气息,与周围环境、建筑工人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对比和反差。
于是,她的故事在聊天中娓娓道来,一位八零后女孩的梦想、追求和内心世界徐徐展开……
2010年7月,王星从徐州建筑学院建筑工程技术专业毕业,次年5月到常兴煤业参加了工作。刚到常兴,和其他女孩子一样,她被分配到招待所,工作很清闲。不料一周后,她却去找公司领导,主动要求到基建部。她说:“我学土建专业,下工地可以发挥我的专业特长。我想忙起来,这样感觉才充实。”面对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孩,领导同意了。
2011年5月23日,公司“四通一平”土建工程正式开工。王星随着浩浩荡荡的施工队伍一同进了工地。“戴着安全帽,穿着大雨鞋,感觉自己很酷。”王星哈哈地笑着说。
常兴地处吕梁山南段,四周群山起伏,蜿蜒绵长,工地上根本就没有路。所谓的路,都是由施工车辆碾压出来的。工地上车辆来来往往,浮土足有两寸厚,晴天尘土飞扬,雨天象和稀泥浆。因而,无论冬夏,王星常年穿着的不是高跟皮鞋,不是皮靴,而是一双高腰雨鞋。冬天踏在雪地上,钻心地冰凉;夏天闷热得象着了一团火。
每天,王星都要到工地上检验钢筋绑扎的间距、加密、搭结情况;对照建筑图纸,在工地上琢磨施工工艺;实地检查施工中存在的隐患。下雨了,她会和施工队的工人们一起铺雨布;天刚放晴,她又会帮忙清理现场……渐渐地,她知道了怎样做地基,如何处理基建过程中遇到的一些简单问题。一天下来,王星常常是灰头土脸。每天晚饭后,人家那些女孩子都相跟着跳舞、玩耍,而她却有一项必备的活儿——洗衣服。
常兴地处群山腹地,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小气候:气候寒冷、雨水多,进入雨季,雨水就连绵不断。2011年的秋天,竟连阴了两个月。眼瞅着工地变成了泥水塘,施工机械根本进不了场,工期一天天延误。公司领导天天看天气预报,盼着天睛,着急上火,嘴角都起了燎炮。天刚放睛,就赶紧踩着稀泥进工地。[page]
王星穿着男式大雨鞋,一件宽大的雨衣包裹着她瘦小的身躯,在泥水地上艰难地行走,每走一步都十分吃力。井口附近,有一层黑黑的煤粉,看不出是实是虚,一不小心踩下去,大雨鞋就会陷到黑乎乎的煤泥里,任她如何用劲也拔不出来。她只好先抽出脚,踩在泥潭里,然后用双手使劲拔出雨鞋,提着鞋,赤脚走出泥潭,全身上下弄得一身煤泥,象个小鬼似的,狼狈不堪。讲起这些,王星脸上依然荡漾着如花的笑容,她说:“所有的经历都是一种财富。”
有一次雨后,王星到一个小土坡检查施工情况,她手脚并用,好不容易爬了上去,可上山容易下山难,路太滑了,她怎么也不敢下来。周围除了她,再没有一个人,她尝试了半天也下不来。怎么半?王星又急又怕。后来,她看到工地上有一辆正在施工的挖掘机,她象见了救命稻草似的,又是大喊又是招手。终于,司机发现了她,轰隆隆地开过来,伸出长长的鼻子,她坐进挖斗里才下了山坡。
“有时想想,全矿的女孩子里,可能数我最辛苦,可不用交学费,还能学到很多东西,挺值。”说起往事,王星并不言悔。
我说:“24岁,如花的年龄,这时很多女孩子还在家里对着父母或男朋友撒娇呢。你的父母都是潞安的职工,你又是家里的独生女,你没有觉得委屈吗?”
她沉思了一下,说:“有时心里也觉得委屈,难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搭把手。可在基建部,有机会接触了北京设计院的很多专家。人家思考问题的角度、方法确实很独特,考虑长远,能够一步到位。真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呀。”王星由衷地感叹道:“有些东西,课本上是永远学不到的。艺多不压身。虽然吃了点苦,可有机会跟专家学习,太值了。”这就是王星的哲学。
一个正当青春年华的女孩子,哪个不爱美?可在常兴,一整个夏天,王星从没象其他女孩子一样,穿着漂亮的裙子,骄傲地在路上旋转。她每天都是一身长袖、长裤。“常兴海拔高,紫外线特别强烈。整天在工地跑,如果胳膊、腿暴露在外,几天就会褪一层皮。”王星吐了下舌头,轻轻地解释说。
一年来,她经历了矿山土建的全过程,亲眼见证了矿山点点滴滴的变化,心中的自豪感和成就感油然而生。“每天忙忙碌碌,我活得很充实。一股创业的豪情时常充溢胸间,一股莫名的感动时常荡漾在心中。”
王星给我讲了她以前的一些事。从小,她就酷爱书法,在父亲手把手的教导下,小学四年级,王星就可以在腊月天到大街上现场写对联、卖对联,一副三元。街上的行人看到这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挥毫泼墨,纷纷驻足观看,点头称赞,慷慨解囊。“遇到老师、同学,老人、孩子,我总是免费送给他们。”王星说。
大学期间的每年暑假,王星都要在后堡举办暑期美术培训班,自己租教室,印条幅、宣传册,在街上摆张桌子咨询招生,教孩子们素描、书法、国画等。暑期两个月,她可以挣到一万六千元。她学习努力,年年拿奖学金,业余时间搞室内装修设计,加之生活俭省,大学四年,她没花过家里一分钱,相反,她还可以补贴家用。她用自己挣的钱买了文具、毛衣等学习、生活用品专程送给徐州福利院的孤儿们。“那些身有残疾的孤儿特别懂得感恩,用手语给我们‘唱’《感恩的心》,临走时拉着你的衣角依依不舍。我们每个正常人更应该有一颗感恩之心,感恩父母、感恩社会……”说这些时,王星的眼角有泪花在闪动。
2012年三八妇女节这天,按照规定,矿上的女工下午可以休息。女工们欢天喜地地聚在一起,欢庆自己的节日。可王星依然和基建部高少波部长到工地巡视。有工人问:“今天妇女节,小王怎没休息呢?”这倒让高部长愣了一下,他说:“我可从没把小王当女孩子看……”
一天晚上,在qq上,我发现,王星的网名叫“眼泪的葬礼”。我一愣,忍不住问她:“如花的年龄,为什么取了这样一个伤感的名字?”
过了一会儿,王星发过来一个笑脸,她说:“我是在时刻提醒自己,生活不相信眼泪。我要奋发努力,活出自我,让自己的生命灿若夏花。”
哦,好一个乐观、坚强的女孩子!我在心里轻轻叹道。走出屋子,抬头望天,天上一颗无名的星星忽闪忽闪,特别耀眼……
(石圪节煤业公司 陈岗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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